中國古代園林建筑:可畫之園,可園之畫
園林可視為中國古代建筑文化中最精致的一種。遺憾的是,與城市宮殿、寺廟陵墓相比,園林在中國建筑中最為脆弱。原因是花園里的房子大多是輕木結構,比宮殿和寺廟更容易腐爛;第二,花園的本質在于景觀的管理。一旦主人去世或家庭道路倒塌,它往往容易改變主人,或因為忽視照顧而浪費,甚至消失。因此,今天能看到的園林大多是近百年甚至近幾十年的改建或重建。幸運的是,與物質實體的易腐相比,中國文化中還有更難磨滅的部分,比如詩、畫、文。本文的重點是園林畫(圖1)。
圖1文正明為王獻臣創作的《拙政園圖》,與他的《拙政園詩》、《拙政園記》一起被譽為詩書畫三絕冊。
畫家和造園家
也許是因為對園林畫意的重視,古代造園者往往兼具畫家的身份或修養。唐代,王維在詩中自稱宿世謬論家,前身應畫家,認為自己不是世界稱贊的詩人,而是更像畫家。他在長安郊外建造的王川別業,讓無數文人墨客心馳騁。后世很多人都沒有機會親臨現場,王維的圈川詩和《圈川圖》更多地生活在后人面前。南宋刑部侍郎俞子清也是畫家善于造園的早期實例。在《桂辛雜志》中,周密稱贊俞子清的假山是他一生中見過的最精彩的假山。他之所以能有這樣的成就,是因為俞子清胸中有自己的山谷,善于繪畫,所以他能創造出獨創性。”
唐宋時期的這一傳統在明清時期得到了極大的發展,學習繪畫已成為練習造園的必由之路,明代四大造園家都擅長繪畫。第一個是張南陽,他設計了冠絕江南的兩名園——燕山園和豫園。張南陽從小就和父親一起學習繪畫。成年后,他以畫家三昧法為山,試累石為山。他建造的假山奇怪多變,令人震驚,不來自世界。繪畫技巧的融合使人工假山具有天功的巧妙性。二是周秉忠,他會燒瓷器,能做漆器,擅長化妝塑料,更擅長繪畫,堪稱全才。周秉忠最擅長砌石疊山。他為徐泰疊了一個石屏,高三丈,寬二十丈,玲瓏剔透,像一幅山水橫披畫,沒有斷續續的痕跡。他最受稱贊的地方是用巖石展畫卷的美。
明代最著名的造園家是計成,他完成了中國第一個造園專業——園冶。早年以繪畫著稱,跟隨關童荊浩的繪畫風格,中年后轉行造園,由畫家轉為造園家,因此《園冶》一書常論如何運用畫意造園。晚明時期最受歡迎、園林最多的張南垣,也是從小學開始畫的。后來,他用山水畫的意思通過石頭疊山。他的作品有荊浩的自然,關童的古老,元章的變化,云林的蕭疏,聚集了所有家庭的優勢。游客在花園里行走就像在圖片中行走一樣。
寓園于畫,寓園于畫
明代的園林與繪畫達到了水乳交融的境地。以畫境為靈感為靈感,疊山開池,畫家以園林為對象描繪創作。像張南垣、王時敏這樣的一流造園者和畫家,還將討論交流,共同設計樂郊園,并邀請丹青名手沈士充繪制圖冊。沈士充的《郊區十二景》是一套效果圖(圖2)。張南垣疊山前經常畫圖案。曹洪認為,傳世的張南垣的《墨石圖》是一幅山石的設計圖。更有洞察力的是畫壇大師董其昌。他藏著王維的《王川圖》。有一次和朋友的花園比較,他說:公園可以畫,剩下的可以畫。前者是寓園于畫,后者是寓園于畫。一句話打破了園林與繪畫融為一體的玄機。
圖2沈士充《郊區十二景圖》之花亭。公園由王時敏和張南垣共同設計。
明代園林與繪畫的融合可以從兩個角度來看:一是細節描繪,二是整體構圖。繪畫促進了園林的變化,園林影響了繪畫模式,呈現出良性的互動(圖3)。
圖3錢谷《求志園圖》(局部)。從右到左,描繪了一個可以連續欣賞的花園。
細節描繪體現在筆墨上,即紋理法與疊山技法相連,兩者都是對自然景觀的提煉。古代畫家的紋理方法主要是基于不同地區的獨特風格。例如,范寬的雨點紋理展示了關中地區雄偉的群山。郭熙的卷云紋理總結了黃土高原蓬松的丘陵。李唐的斧劈裂紋再現了太行山的整體量感。除了北方的風景,還有寫更多江南真山的東源。這些不同的筆墨紋理方法往往成為后人疊山的靈感來源。比如明代蘇州張鳳翼樂志園的假山,模仿大癡法,為懸崖數丈,猙獰崛起,奇壯搏人;張南垣建了一個郊區公園,標峰置嶺都抄荊關倪米的筆意。模仿畫家的筆法既能取得良好的效果,又能成為這些假山的招牌特色,為世人津津樂道。張南垣的逸事生動地詮釋了運用畫意疊山的藝術感染力。他曾為郁靜巖堆積假山,模仿荊關老筆,對抗平堿,已過五尋,不作一折。忽其顛將數石盤永得勢,則全飛,蒼然不群。這不是疊山,而是用山石畫,在三維空間中將靈動的畫意傳遞得淋漓盡致。
明朝是園林創作和園林繪畫創作的繁榮時期,這與兩者的蓬勃發展和深入互動密切相關。正是在明代,園林畫作為一種類型,畫意指導園林作為一種原則,才真正成立。對于當時的畫家和園林家來說,園林和繪畫已經成為他們無盡靈感的源泉。他們自由地穿越兩種藝術,竭盡全力,爭取勝利,創造了大量優秀的園林和繪畫作品。對于園主和后世觀者來說,這些繪畫已經成為園林的永恒形象,為園林的風景留下了不朽的紀念。